當我認真地邊聽這整張專輯邊看Rap Genius 上的歌詞，從頭到尾一口氣聽完，我整個被嚇傻了。就我有在聽的饒舌樂中，只有Kendrick Lamar能超越Kendrick Lamar，只有他能背負著嘻哈的傳統，又能做出令人驚喜讚嘆的創新作品。

將嘻哈與爵士融合並不是甚麼創舉，在九零年代 A Tribe Called Quest 和 De La Soul，就已經很懂得從老爵士唱片裡取樣融入他們的節拍中。而取樣爵士樂到嘻哈拍子中，更被 J Dilla、Nujabes、Flying Lotus 等製作人做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因此，在我對好嘻哈樂的理解中，爵士樂總是不會離太遠。但當我聽到《To Pimp A Butterfly》的第二首歌〈For Free? (Interlude)〉，聽到Kendrick隨著原汁原味搖擺爵士樂的即興說唱，他超快念詞的方式彷彿是一隻瘋狂演奏的小號。剎那間，我忽然搞不清楚我到底是在聽爵士，還是在聽嘻哈。

但無論是嘻哈或爵士，這絕對是一張純正的黑人專輯，不僅是音樂上，就連概念和意識上流的都是黑人的血，不過我們還是先談音樂。仔細去看專輯內頁，會發現這張找來了現代爵士相當厲害的樂手，像是最近得了葛莱美獎的爵士／靈魂鋼琴手Robert Glasper，今年剛發了3CD專輯《The Epic》的薩克斯風手Kamasi Washington，和表現亮眼的小號手Ambrose Akinmusire。能夠把西岸的爵士群雄帶到錄音室一起玩音樂，忍不住讓我想到五六零年代的爵士場景。而製作人的名單也出現Flying Lotus、Pharrell Williams、Thundercat和他長期合作的 Terrence Martin。讓整張的嘻哈拍子充滿了多元的風格，像是Funk、R&B、Soul、Jazz，卻不失其完整性。這也顯出了嘻哈與爵士這兩種樂風的共通點可能比你想像的還要多。

再來談談專輯的概念和歌曲的主題。在這裡就不詳細討論專輯的歌曲，只簡單說下我的觀點。這張專輯的結構可謂是真正的概念專輯，圍繞在一封信（或是詩），而隨著他的複誦，帶入到不同歌曲。而透過每首歌的主題，循序漸進地解釋他寫的這些句子的故事及含意。整封信隨著專輯的每首歌逐漸完整，直到最後一首〈Mortal Man〉聽到他和 2Pac 的對談，才知道原來這首詩是在對 2Pac 說的。這敘事的點子簡直太棒了，而且執行得太完美，有點不可思議。除了這穿越時空的訪問，專輯裡還有許多令人印象深刻的片段，在飯店裡酗酒灌憂愁，他的浮士德時刻－用靈魂與化名為Lucy的惡魔 (Lucifer) 交易物質的滿足，與對近幾年在美國不斷發生的種族歧視意外的暴怒。如果有興趣，一定要體驗這張專輯（從頭到尾聽一遍），因為我能說的，Kendrick Lamar 絕對會比我說的還要好太多了。

by fu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