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ll Wells & Aidan Moffat - The Most Important Place In the World

by DOPM

男子中年危機的碎念,令人心碎的優美夜曲,自我邊緣化的精神剖析,城市夜晚的讚頌,跨越曲風的自由意識。

Bill Wells是蘇格蘭鋼琴家,Aidan Moffat是蘇格蘭音樂人,前獨立搖滾樂團Arab Strap的主唱,兩人第二次合作發行專輯《The Most Important Place In the World》,取自IKEA的廣告詞。下文引用一些專輯內的歌詞,寫成一篇虛構文章:

當時我們肯定是都非常累了,坐在副座的老婆與後面的兩個寶貝都已昏昏欲睡了。在零星車燈點綴的公路上,我手持著方向盤,閉上了眼睛。即使也許只是幾秒鐘的時間,在恐懼堆疊的黑暗中以90公里的速度前進,我幻想我正帶著滿車廂的希望和計畫升空。遠離這條公路,這個處境,這個城市,這個千遍一律的現實。當我再睜開眼,我當然還在這條公路上,車上依舊一片沉寂。路旁迎面而來的是一大塊標印著IKEA的巨大黃色立方體,在黑夜裡顯得格外搶眼。上面寫著:「家是全世界最重要的地方」。那棟黃色建築物在後照鏡中逐漸渺小,我還是無聲地在心中複誦著「家是全世界最重要的地方」。

在家中,和老婆的感情生活算是一般。通常我們會放些挑逗的慵懶爵士樂,慣例的從接吻開始,慣例的身體接觸,經過了如常的一段時間,慣例的開始退去衣物,接著慣例地做著我們慣例做的事。然而,我們的開始並不是這樣無色無味的。只是初期的熱情與渴望已消逝的無從尋起,既使我們仍舊慣例的做著我們一直在做的事,在之中我們可以窺見曾經的彼此,但是卻再也喚不起流逝的青春熱情。

步入中年階段後,逐步看到自己的理想幻滅,過著彷彿複製別人的生活,對我來說仍就是一大打擊。偶爾對著鏡子,只看得到現在的自己又醜又肥又老。幸好,當我無情的厭惡著自己時,老婆並不這樣認同我。在我們看似平淡無奇的感情生活裡,為了製造些趣味,我會盡濫用些可笑的藉口,與荒謬的行徑親近老婆,讓彼此在規律繁忙的日常作息中得以偷閒取歡。要說我們還彼此深愛著對方,那是一個完全合理的誤會。因為只有她懂得我支離破碎的心,也只有她願意接收這樣殘缺不完美的我。

對我而言,我知道要我不悲觀地看人生,不要自我貶低,不要如此焦躁憂鬱,是不可能的。因為那就是我的人生觀,我無法透過別人的觀點去看別人的人生觀,因為那絲毫與我無關。舉例好了,別人看到燈火通明的城市,可能想著這是如此繁榮的光景,夜晚還如此年輕,沉睡的城市正在慢慢甦醒。而對我來說,我看到的城市沒有光榮,沒有熱情,只是一個放肆的心徹夜的跳著。人們活在她的錯縱交雜脈絡的血管中,有人藏匿角落,有人庇護在家中,有人從這頭跑到那頭好填滿夜的空虛。空虛的夜裡,城市的心依舊跳著,不為何,只為填滿我們空虛的心。

也許別人的心並不空虛,只有我的心才是空虛的,我知道,儘管我不確定這就是我想要的我,但無所謂,這種空虛的罪惡感就像是街友發出來的惡臭,他們自己早就習慣了,我又何嘗不可。或許真正的問題在於人其實真的不太會變,我們並不會進化,我們只是漸漸變成了我們現在的奇形怪樣。我們太晚見面,我們太早嘗試,我們失敗好讓別人笑話。人生這回事,就是這麼一回事。不會有第二回。更不要說能搞清前因後果,然後努力改革重新做人,別再自欺欺人了,好嗎?

可能你會說,以你這樣悲觀的面對人生,還有甚麼好期待的?我實在說不上來有甚麼好期待的,但那也不代表人生不值得活著。至少,我們都還在這裡,就我們的奇形怪樣愚蠢地活著。

by fu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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