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3.11 The Jesus and Mary Chain @ O2 Forum Kentish Town

by DOPM

印象中八零年代的The Jesus and Mary Chain一直都是自負且挑釁的,他們覺得那時候的音樂太過無趣,沒有任何一點危險,便用噪音讓音樂聽來像自己拿著刀子抵在脖子上,急於宣示著什麼,彷彿危險即是另一種浪漫,現場演出更是少不了群眾的暴動,但到了三十年後的今天,我們究竟還能期待JAMC能帶來什麼?這是我在去這場演出的疑問。

沒有過多的期待,純粹以朝聖的心情來看這場演出,但他們的表現卻出乎我意料的好。舞台的佈景用了《Psychocandy》字樣的布幕以及Jim年輕時的人像,擺明這次的巡迴還是以懷舊為主,即便他們近期時常提到有在準備出新專輯。不過這場演出並沒有像之前其他場演出把整張《Psychocandy》唱過一遍,倒是在前半場唱了不少《Automatic》和《Honey's Dead》時期的歌,因為個人對這兩張的曲子沒有那麼愛,以至於後來前半場看的沒有那麼投入, 一直都希望他們能多唱《Darklands》的歌,但這個願望似乎很難實現,不過就演出的表現來說並不差,William的吉他聲響飽滿,貝斯手的貝斯線也夠力,一開場就唱〈April Skies〉倒是讓人振奮,畢竟這是他們寫過最好的旋律之一。

Jim的唱腔依舊是漫不經心的,他總是前傾著身子對著麥克風,然後不斷的把麥克風架推倒,就算少了些過往的挑釁,舞台前放還是有激烈的衝撞,在現場看的到各個年齡層的人,有三十年前曾是二十幾歲的年輕人以及現在正要二十歲的年輕人,懷舊與崇拜的情緒瀰漫四周。

舞台上強烈的閃光在〈Some Candy Talking〉間奏的鼓擊與吉他噪音下不斷激烈的閃爍,這時眼睛無法張開只能讓音樂灌進耳門,感受旋律中潛藏的甜頭,接著〈Happy When It Rains〉的前奏一出來全場一陣歡欣鼓舞,即便吉他聲線早已聽起來不一樣,但其他部份並沒有太大的改變,那種在黑暗中所能感受到的愉悅或許才是我最喜歡他們的一部分,畢竟在這麼寒冷的地方只有怪咖才會喜歡下雨吧。

下半場以〈Just Like Honey〉開場,樂迷們聽到前奏的鼓擊就知道要發生什麼事了, 即使我並沒有對這首他們最流行的單曲有特別的愛好,但不免俗的還是會感到興奮,Jim與女合聲唱著副歌仍然是樂迷們心中的經典。然後對重度的瞪鞋迷來說接下來的〈Never Understand〉更是傑作,極簡的快拍子、大量的反饋噪音,對我來說光是這首歌就足夠值回票價。

整場演出以《Psychocandy》的最後一首〈It's So Hard〉來做為結尾,強勁的貝斯線與噪音不斷的佔據你的聽覺,Jim的唱腔融入噪音中成為聲響的一部分,不斷要死不活的呻吟,但也不會感覺到這樣的音樂跟他們的年齡有任何的衝突。即使他們年輕時期的自負不在,你還是不由得想起他們過去對成為搖滾明星以及做一張成功的流行專輯所抱有的野心,當然還有兩兄弟的捲髮,那樣的形象似乎永遠不會在人們心中被抹滅。

by pblue

2016.3.5 草東沒有派對 @ Live Warehouse

by DOPM

草東這回的發片巡演可謂未演先轟動,北中南四場演出門票皆銷售一空,專輯初刷2千張也幾乎一片難求,這在過往的獨立音樂場景是相當罕見的,讓人不禁想親臨現場一探究竟,看看到底是何等出眾的魅力,足以讓他們造出此奇蹟般的大團崛起。

然而單以這場演出來說,個人對於草東是些許失望的,畢竟一開始寄予了相當大的期待。首先,主唱的聲音表情略顯單調,一是毫無表情的低語絮唸,另一個則是不多所保留的放聲嘶吼。其缺少中間地帶銜接的狀況,好比一組樂團失去了bass音色的潤飾般,只有0跟1切換的數位訊號終究難以乘載變化多端的心思情緒。

另一方面,歌曲的結構雖然條理完整,旋律流暢悅耳 (甚至到達洗腦的程度),然而各曲的過門變奏與間奏之間的同質性過高,加上樂手們在變奏的過程中常有掉拍狀況產生,好不容易積累的情緒會無端地被這些小狀況干擾揮散,這對於整體演出無疑是種傷害 (當然這場演出還有更糟糕的狀況發生,外場喇叭短時間內兩度失去作用)。

再者,後半段張懸 (或者應該改叫安溥) 出場時的歡呼聲大到讓人備感突兀,彷彿一整場前90分鐘的蟄伏只為等待此刻的來臨,對於樂迷喊著「安溥」這舉動更是產生些許反感,那場面讓人聯想到陳綺貞演唱會中的各種荒謬煽情。

或許有人會說我們有著如此看法,是由於沒有聽進草東歌詞要傳達的意象,沒有真切感受那股世代鬱悶無解且亟欲破除現狀的衝動,或者無法放下成見去感受音樂裡的力道與魅力。然而這些元素在獨立音樂圈並不獨有,但相反的,當前這激烈爆棚的景象卻是過往罕見的。

對於這現象人人自有其一套看法詮釋與理解,而個人的想法則認為這或多或少顯示這世代的確快悶壞,因而亟欲尋覓一足以形塑個人社群認同的音樂型態來抒發悶滯的壓力。草東便在此時來到大夥面前,形成一個世代寄予厚望的搖滾英雄。或許這篇現場心得會讓人覺得我們似乎對於草東多所批評,實際上生為相同世代的我們,心裡也深切期盼這股勢頭能讓台灣獨立音樂場景產生更多動能與吸引力,帶來前所未有的榮景。

by Headphone Youth

2016.2.17 Shearwater @ Islington Assembly Hall

by DOPM

經過歲末年初的表演淡季後,Shearwater是我們今年第一個看現場的樂團。在新專輯《Jet Plane and Oxbow》中,他們嘗試八零年代流行的華麗風格,若移師現場會有更大的發揮空間,所以會前就對演出非常期待。

Shearwater今年帶上同鄉的德州樂團Cross Record一起展開歐洲巡迴。作為暖場團,Cross Record的表演中規中矩,女主唱Emily Cross的嗓音有Daughter的氣質,吉他與電子元素則有點像Phantogram。表演途中,Emily Cross提到她的父親也在現場,唱完一首歌後突然問父親是否滿意,剎那間令人感到突兀又溫馨。

正式演出開始前,團員親自上台試音,並未請工作人員代勞。穿著厚外套、戴著眼鏡的主腦Jonathan Meiburg看起來平凡,沒有巨星架勢,但表演開始後,他宛如拿下眼鏡、換裝後的Clark Kent,用美妙的歌聲與樂器演奏攫住全場的注意力。

表演場地Islington Assembly Hall的陳設相當別緻,天花板上的鏡球和古典的裝潢營造出迷幻的氛圍。樂團以新專輯的開場曲〈Prime〉出場時把所有的燈光都關掉,只留下Jonathan Meiburg手心的手電筒,白色的光束與合成器聲響同時竄出,讓人目不轉睛。剛開始鍵盤手Emily Lee的合成器音質與專輯版本很相像,唱完第一個verse後,其他樂器加入,舞台上繽紛的燈飾也亮起,宛如《星際大戰》電影中的光劍,當音樂變得激昂,眼前所見的場景也令人眩惑。

專輯中節奏鮮明的歌曲〈Filaments〉與〈A Long Time Away〉在現場顯得更生動,由於團員異動,Shearwater的近兩張專輯的錄音室陣容與巡迴演出團員並不相同,只靠Jonathan Meiburg主掌大局,但現場版本也因此飽含新意。演出前對於看不到重心已移到Swans的鼓手Thor Harris感到有點遺憾,但Josh Halpern敲擊的鼓點與新歌的八零年代曲式搭配得恰到好處。

不過或許也因為現場有許多新成員,樂團只演奏了幾首舊歌,且也改編成目前陣容擅長的風格。《Rooks》專輯中的歌曲〈Rook〉原本澄澈美麗,但這次的現場版本貝斯強勁,變得較為陽剛,雖然聽著不太習慣,但也不失為有趣的嘗試。其他原本就強弱分明的歌曲比較沒有違和感,個人很喜愛的〈Seventy-Four, Seventy-Five〉一氣呵成、像脫線的串珠般流瀉的鋼琴與Meiburg激昂的歌聲聽起來非常過癮,同樣以鋼琴為主線的〈You As You Were〉極為流暢,最後急收的段落處理得毫無瑕疵。

Jonathan Meiburg在曲目間與觀眾分享了一些歌曲背後的創作情境。新專輯中少數的慢歌〈Backchannels〉原來是在描述內心裡相互交戰的兩種立場,身為人的我們對這種經驗應該都不陌生,而Shearwater用詩意的方式呈現出來。風格上近似八零年代大場面搖滾流行曲的〈Pale Kings〉一吐對美國最近選前荒誕戲碼的怨氣,除了無奈困惑以外,樂團同時利用創作鼓勵美國國民思考自己與國家和國內其他國民之間的關係。

表演後段的〈Radio Silence〉是另一個亮點,錄音室版本的Motorik節拍在現場更為響亮,不再受到錄音器材或聽眾端的播放設備限制,主歌結束後嘎然而止、又再度啟動的部分令我驚豔。唱最後一首歌〈Stray Light at Clouds Hill〉的時候,Jonathan Meiburg又玩起燈光效果,從掌心發出綠色光束,似乎滿足了他想成為超級英雄的渴望。

安可則是David Bowie致敬時間。《Jet Plane and Oxbow》正式發行前、Bowie尚在人世的時候,Jonathan Meiburg就已透露新專輯深受《Scary Monster》的影響,而他最喜愛的Bowie專輯則是《Lodger》,打算作一場致敬演出,這一切在Bowie逝世後都染上另一層意義。Shearwater唱了《Lodger》中的〈African Night Flight〉和〈Look Back in Anger〉,當然Meiburg的聲音質地與Bowie差異甚大,不過Bowie生前從未在現場唱過〈African Night Flight〉,這次能聽到像是獲得一份特別的禮物。

在觀眾鼓譟下,樂團現身表演最後一首歌曲〈The Snow Leopard〉,是他們最受歡迎的歌曲之一。聽Meiburg唱著掙脫心靈與環境的枷鎖,擁抱野性的自我,在倫敦這個高度工業化、每個人隨時受到監控的大城市應該做不到,無論如何,能在現場與Shearwater一同想像自由的滋味還是很美妙的。

by Debby

Clockenflap 2015 Part 2: New Order

by DOPM

也許是第一天晚上看完Ride完美絕倫的演出,深覺此行目的已完成大半,Clockenflap 第二天的團序對我們而言顯得無足輕重,索性展開獨立書店與唱片行巡禮。

下午先到了灣仔的「Rock Gallery」晃蕩,CD藏量非常完備,幾乎所有經典的樂團這兒都找得到,但也相對難有驚奇。而後到達Clockenflap會場時,屆已錯過Swervedriver的演出,Rachael Yamagata也只聽到一兩首的。接著轉往Atum Stage看著被陽光西曬得有點尷尬的Julia Holter,其演出的音場不如預期,像蒙上一層霧似糊成一團。整場演出四處走動尋找好一點的聲音位置,但三番兩次嘗試未果後便索性放棄。Julia Holter演出結束後,因接續的時段並無非看不可的樂團,便離開會場前往位於上海街的White Noise Records,而這無疑是第二天行程中最讓人興奮的場所。

該唱片行所陳列的音樂種類與品味之廣,可說是一座小型的獨立音樂博物館。雖然價格仍維持香港的高昂物價水平,但許多冷門到壓根不見容於台港音樂場景的唱片,在這兒全都買得到。在此購得堪稱個人年度Top3的專輯 Aidan Moffat and Bill Wells – 《The Most Important Place In The World》,而同行的fuse更是買到差點走不出店門。

第二天的壓軸,則是今年也同樣重組復出的The Libertines。Clockenflap 第二天晚上的人潮明顯是三天活動裡最多的,顯示許多人的確是把這音樂祭當成一個社交場合,一個週末踏青尋樂的去處,並非全然是為了進場欣賞某組心儀樂團的演出。當晚主舞台Harborflap被人潮擠得水泄不通,好似The Libertines是三天中最重要的演出團體,然而個人打從一開始即興致索然。樂隊上台後的演出更是毫無辜負我們對其的無所期待,依舊一貫的花邊小丑姿態,缺乏可供記憶的片段,彷如一場有失水準的即興肥皂劇。因此演出約略過半,我們便決定提早返回飯店,準備養精蓄銳迎接隔天的重頭戲。

第三天這晚,我們可說是寸步不離主舞台,也因此意外看到The Chic and Nile Rodgers精湛的現場演出。雖然開演時間因為樂器調整因素有了點延誤,但絲毫不影響這群硬底子樂手的發揮,他們輕而易舉地在兩首歌之內炒熱現場氣氛,時光彷彿倒回70年代。Jerry Barnes充滿Funky味的bassline緊緊抓住在場每個聽眾的耳蟲, 女主音Kimberly Davis則示範了何謂人體極致的歌唱功力,演出的後半段更是各式金曲聯袂出擊,〈Like a Virgin〉、〈Get Lucky〉、〈Let's Dance〉,主舞台瞬時成為Clockenflap大舞廳,每個人都跳得樂不可支,當下的氣氛簡直是一個完美的音樂烏托邦。

霓虹燈閃爍,他們三人就這麼走上台,一個偉大神聖的時刻。以新專輯的〈Singularity〉打頭陣,但現場吉他與貝斯的聲響卻略帶缺陷,Bernard的歌聲一出來,心底便知道年紀與身體是誠實的,Gillian的keyboard也完全不在狀況內,但這絲毫不影響我們投入、享受這場演出,畢竟我們已等待得太久。〈Your Silent Face〉像是一首漫長的序曲,沒有太多激情地緩慢堆砌,那宛如不列顛旅遊宣導影片的錄像循序傳送,彷彿看著一段自身的紀錄片,回首過往每個聽著New Order的時刻,一切歷歷在目。

在沈默之後緊接而上的是個人認為《Music Complete》中最有舊日風格的〈Trutti Frutti〉,但它很快地就被人們遺忘與摒棄,因其身不逢時地落於歧異三角地帶之前。當那熟悉的鼓機節拍來到眼前,還有誰的雙膝能不踉蹌一跪。30年前的合成器節拍穿梭來到2015年的現在,仍顯新潮,絲毫不落俗套,有此新浪潮巨擘進臨眼前,誰還會記得那小清新的F樂團?

耐住性子聽完〈 Waiting for the Sirens' Call 〉與〈 Plastic〉,經歷漫長等待,終於迎來80組曲三連發。首先由心目中 New Order Top 1金曲〈The Perfect Kiss〉擔任領頭羊,合成器與鼓機的聲音一奏出,立刻失控得鬼吼鬼叫,這無疑就是呼喚內心深處靈魂的聲音,Bernard反覆彈奏的吉他solo總能將負面情緒吹得一絲不剩,即使vocal走音失準也絲毫不掃興致。而後的〈True Faith〉現場版本有著隱身藏頭的前奏鋪陳, 隨著音符逐步露出馬腳,現場情緒也隨之沸騰,全場又是拍手又是大合唱,好不歡樂。即便台上的人們已年華老去,但樂曲卻仍青春無敵。正式演出的最後一首歌則為〈Temptation〉,此時已跳得筋疲力盡,感官近乎恍惚。

安可曲毫無疑問地由〈Love Will Tear Us Apart〉開啟,這是一個必然發生的橋段,是「你知、我知、獨眼龍也知」的共同默契。心底雖覺得當下眼前的一切顯得矯情、毫不真誠,但當螢幕打上「Joy Division Forever」的字樣,配上那悲催的鍵盤聲響,眼角還是不爭氣地流下淚。雖然這依存的一切都是消費行為,宛如精神層面的買春。但這晚的音樂至少為原已逐漸成為一灘死水的生活注入些許動力,讓人在〈Blue Monday〉連串的鼓擊敲打中,具備量能去面對接踵而來的Blue Monday。即便過了這個夜晚,終得回到凡世重新面對問題、面對浮躁不安的內心,但藉由音符所回溯的記憶,諷刺地展現那頹圮靈魂正在散失的一吋一丁,彷彿聽到內心敲打地提醒自我曾經是如此耀眼地熱愛這些事物。
 
老實說,寫這篇回顧時,演唱會已遠遠拋開近三週,記憶與衝擊力道一點一滴地流逝,多少得藉由觀看Youtube上的影音,才能稍微想起現場演出的編曲與專輯版本的差異。雖無法牢牢記住演出過程的一個個細節,但真切地與兩大本命團站在同一個時空下所帶來的情緒衝擊與喜悅,卻是能恆久記憶且年年拿出來說嘴的,難以替代類比的人生體驗。我想我永遠會記得那個聽完New Order後,全身精疲力竭攤躺在草皮上氣喘呼呼,且想喝酒解渴卻發現攤商皆已收攤的狼狽模樣,那是一種真實體力勞動後收穫果實的扎實美好。

New Order 歌單

by Headphone Youth

Clockenflap 2015 Part 1: Ride

by DOPM

自從兩個月前買票後,便滿心期待Clockenflap這為期三天的音樂節。然而直到活動即將來臨的前個周末,那即將親臨本命團現場演出的想法才開始急迫地敲打心門。愈發接近出發時刻,那感受就愈顯得超現實,直到拖著行李站在赤鱲角機場的巴士月台等車時,都還有一丁點難以置信再過數小時便將看到心中的Shoegazing英雄站上舞台。

Clockenflap此番已邁入第八個年頭,自2011年起移師西九文化區舉辦,也是從那時開始逐漸壯大,開始躋身亞洲大型音樂祭之列。雖然舞台規模尙不足與Fuji Rock、Summer Sonic相提並論,但今年陣容卡司卻已有逼人之勢。光是New Order睽違30年重返香港開唱,對我的意義就遠勝任何樂團陣容,畢竟New Order實在佔據個人太多的青春年華。即便這回少了Peter Hook,但親臨現場請他們給個交代依舊是勢在必行的。

一開始先說說這回Clockenflap的一些枝微末節:一如香港引以為豪的先進表徵,入場方式已不再需要實體票卷,輕輕滑開手機螢幕掃描QR code即可入場,甚而音樂節本身都有提供App讓你查詢相關資訊與設置專屬的Lineup提醒通知。入場前亦有安全檢查,但這當然不是要檢查你身上有無攜帶刀具、爆裂物,而是要搜出所有「非法」攜帶的飲品,以確保園內的啤酒贊助商能夠從各位樂迷身上榨出酒水錢。因此我與fuse原先說好的一口波羅油、一口絲襪奶茶的計畫尚未催生便已告終,無法藉此向冰島可樂與荷蘭炸物致敬,心中自有不小缺憾。

西九文化區本身的地理位置其實與我的故鄉高雄駁二碼頭有點相似,但腹地要再稍微大一些,園區也較為封閉。巴士下車點則在西區海底隧道收費處,來往港島與油尖旺地帶皆相當便捷,毫無疑問是一個優秀的音樂祭選址。而主辦單位ticketflap所籌畫出的三天活動也絕對對得起其開出的票價,各式藝文活動接二連三地在園內搬演,飲食選擇多達二三十處,流動廁所與加水站設置亦數量無虞,足以應付周末兩天多達兩三萬人的各式需求。

好的,前言導讀暫告終結,現場心得主要先放在Ride與New Order上,其他樂團會在這之中穿插提及:

雖說這是Ride首次襲港,不過主唱Mark Gardener其實在2012年便已參與過Clockenflap演出。Ride被安排在首日主舞台壓軸時段,因此在隔壁舞台的Flying Lotus演出到一半時,我們便動身回到主舞台等候。時候尚早,人群稀落地且坐且站,輕而易舉地擠身舞台正中央的中前場。此時舞台尚是漆黑一片,但能隱約看見大鼓上的RIDE字樣,而這已足以令人腎上腺素飆升。

演出準點地在9點半登場,正當我們還在尖叫歡呼、尚未站穩之餘,四人一上場便絲毫不給喘息機會地帶來〈Leave Them All Behind〉,強勁的吉他音浪立馬襲來。而在這過程之中,我們也逐漸意識到這晚所站位置的聲音有多麼完美無瑕。這晚的Ride不是耳機裡略帶迷濛白噪的shoegazing團,他們十足就是個鏗鏘吉他領頭的Britpop樂團。

然而在親臨現場之前,我們亦不知道Laurence Colbert的鼓是如此醒目得難以忽視。雖說這晚帶領我們回味過往歲月的,必然是Mark Gardener與Andy Bell的雙吉他彈奏。但真正讓我們盡情享受演出並引領我們站上浪頭衝浪的,則理當是Laurence Colbert的鼓點,他的每個敲擊精準無誤,穩定紮實地牽引著聽者進入Ride的音樂場域。

緊接而上的是〈Twisterella〉,聽到《Going Blank Again》這經典的開場組曲重現,還有什麼理由不隨著音樂跳動?當下成了無腦鐵粉,用身體碰撞感受音樂。而既然這次巡迴名為《Nowhere 25》,接下來的曲目順理成章地連續演出一連串的《Nowhere》曲目。緩慢迷幻基調的〈Polar Bear〉讓人得以從開場的激動中稍事平復,但沒蹉跎太多時間,〈Seagull〉那段熟悉的開場bassline便已出鞘。作為Ride歌迷,你肯定不會忘記這段鋪成,畢竟那是進入《Nowhere》境地必經的閘口。演出至此進入道地shoegazing吉他噪音領域,〈Kaleidoscope〉、〈In a Different Place〉、〈Dreams Burn Down〉 一連串的抑鬱自溺曲調,將人深深地帶入回憶之中久久無法自己,直到〈Time of Her Time〉的出現才又回神,緊接著的〈Vapour Trail〉更是全場歡呼地跟著Andy Bell大合唱,看來此曲果真是Ride鐵粉心中的國歌。

最後演出在〈Mouse Trap〉的吉他聲中告結,場下觀眾雖癡心賣力喊著安可,然而此時燈光漸漸亮起,一場回溯朦朧幻夢的歷程倏然紓醒。即便是當晚的最後一團,我們依舊無法享有與專場演出相同的待遇,得帶著些許怨懟與〈Chelsea Girl〉與〈OX4〉擦身而過。

雖然緩步走出會場時,我們仍對沒有安可演出感到難以置信,然而親臨Ride現場是過去10年不曾妄想過的場景,如今美夢成真且音場完美,讓我們在抱怨後的下一秒鐘便直呼不虛此行、值回票價,而這一切的副作用便是我們對於第二天的團序興致缺缺,彷彿此趟只為Ride與New Order而來。

by Headphone You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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