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終榜】DOPM最喜歡的專輯11到20名

by DOPM

20. The Coral - Sea Of Mirrors

The Coral的《Sea of Mirrors》讓我想起Fleet Foxes的專輯《Shore》,都是在秋天即將到來,對音樂的感受特別敏銳的時候發行,從〈Cycles of the Seasons〉開始就能聽到由The High Llamas主腦Sean O'Hagan所策劃的精緻弦樂,呈現出人剛察覺到季節變化時的驚喜感受,單曲〈Wild Bird〉質樸又充滿生命力。

《Sea of Mirrors》其實有個貫穿全輯的主題——製作一部低成本的西部電影,但忽略這個主題也不影響聆賞樂趣。比起前作《Coral Island》,這張專輯的曲風種類較少,每首歌的節奏也都類似,初聽時可能會略顯枯燥,幸好重複聆聽後那些優美的旋律還是印在心底,專輯中段的〈North Wind〉流暢的吉他撥弦彷彿一陣清風襲來,乘載了悲喜交集的回憶。〈Dream River〉結合團員的和聲及如夢似幻的樂器鳴奏,模糊了現實與想像的邊界,The Coral又成功用一張專輯創造出充滿奇觀的世界。

(by D)

19. Depeche Mode - Momento Mori

經過COVID-19疫情和Fletch的辭世,《Mememto Mori》沒有前一張專輯《Spirit》對時局的憤怒指控,反而讓人覺得Martin與Dave找到了共識要延續Depeche Mode的音樂傳奇,即便主題黑暗,專輯聽起來卻沉穩且溫暖。

第一支單曲〈Ghost Again〉傳達出「這就是Depeche Mode」的宣言,歌曲起承轉合的方式不脫〈Enjoy the Silence〉的公式,整首歌製作精良、Dave的演唱掌握得恰如其分,且旋律極度洗腦,不過個人認為這首歌過於打安全牌了一點。Psychedelic Furs的Richard Butler被列為〈Ghost Again〉的共同創作者,他也和Martin一起寫了另外三首歌〈Don't Say You Love Me〉、〈My Favourite Stanger〉以及〈Caroline's Monkey〉,這幾首歌依然有Depeche Mode過去作品的影子,但Martin與團員以外的人合作還是激盪出更多的火花,使這幾首歌成為專輯的亮點。

18. Young Fathers - Heavy Heavy

Young Fathers製作音樂的方式是把所有各式各樣的靈感都集結起來,不論它們彼此之間有多殊異,這也讓樂團的音樂難以被定義。這次樂團更加凸顯他們多元奔放的創作方式,甚至在錄音室貼滿國家地理頻道〈Through the Lens〉節目的相片,在每天的演奏與歌唱過程中營造出慶典般的環境。

《Heavy Heavy》也受團員Alloysious Massaquoi和Kayus Bankole的非洲血緣影響,〈Ululation〉的歌詞就是以奈及利亞的約魯巴語寫成。在每首歌都只長三分鐘左右的情況下,Young Fathers融入了流行歌的旋律、多變的節奏、靈魂樂和實驗元素,達成在三十多分鐘的短促專輯中加入如此多樣的元素而不顯混亂的艱鉅任務。雖然歌曲主題是關於種族歧視或警察暴力等沉重議題,Young Fathers鼓勵聽眾昂首闊步堅強面對,《Heavy Heavy》記錄下一場獨一無二對生命的禮讚。

(by D)

17. Ulrika Spacek - Compact Trauma

倫敦樂團Ulrika Spacek在睽違五年後發行第三張專輯《Compact Trauma》,經歷團員間的爭端和疫情等種種困難後推出,《Compact Trauma》變得更明確專注,開場曲〈The Sheer Drop〉的吉他彈奏讓人想起Deerhunter,整首歌的蜿蜒曲折象徵了樂團這幾年走過的冤枉路。

樂團善於融合多種不同曲風,〈Accidental Momentary Blur〉稍微融入一點Sonic Youth的噪音,又回到後龐克的範疇。〈It Will Come Sometime〉結合Preoccupations的間奏和類似Deerhunter的副歌,配上主腦Rhys Edwards著重視覺描述的歌詞「如燈泡般腫脹的肝臟」,展現出樂團除了海納百川以外,也有獨創性。〈Stuck At Door〉接近11分鐘,是樂團至今最成熟繁複的創作,不論樂團未來還能走多遠,他們在《Compact Trauma》所投注的心血讓這張專輯進入2023年的佳作之列。

(by D)

16. Deeper - Careful!

《Careful!》是Deeper第一張在美國獨立音樂廠牌Sub Pop發行的專輯,相較於前一張專輯《Auto-Pain》可以聽得出來他們使用了更多的合成器讓曲子更有電子感但又不至於使用的太過於過頭,比較多是堆疊出樂曲的層次感,填補三件式樂器留下的空白處。Deeper其實是一個很David Bowie感的後龐克樂隊,《Careful!》更是聽得出對Bowie柏林三部曲的狂熱,從冷調機械性的節奏到實驗性的電子聲響一次囊括,偶爾再來個80復古的合成器旋律,讓你以為你其實在聽The Cure但突然下一秒樂音又變得很DIIV那種流暢明亮的吉他旋律。

《Careful!》雖然有點薄弱的旋律性不容易給人產生印象深刻的記憶點,但在韻律與節拍的著重上算是下了不少功夫,不管是在節奏的編排還是在聲響的呈現都能讓人聽到他們尋找新方向的渴望。

(by G)

15. shame - Food for Worms

《Food for Worms》找來知名製作人Flood操刀,放大了shame這張錄音室專輯的現場感,用開闊的音場重現他們現場演出的能量,從大合唱到狂飆的樂器演奏,他們讓原始的吉他與貝斯破音不經修飾的從音箱不斷串出,主唱Charlie Steen狂野的龐克唱腔如同Public Image Ltd時期的John Lydon,在慢歌中又能展現出赤裸的情感,shame厲害的地方就在於他們能夠縮放自如的將情緒釋放在不同的節奏上,《Food for Worms》很多是唱著人跟人之間的情誼,有時能夠互助,有時又無能為力,對比過往,又有多少人改變了,我們除了感傷過去消逝的美好,還是只能放下過去獨自繼續往前走。

(by G)

14. Unknown Mortal Orchestra - V

由於是睽違五年的新專輯,Unknown Mortal Orchestra把第五張專輯《V》定位為雙專輯,總長度約一小時,其中的歌曲大多是在新冠疫情爆發的數年間創作的,對於封城期間受困的感受近年推出的不少音樂專輯都已討論許多,Unknown Mortal Orchestra反其道而行,想創作一張愉悅歡樂的專輯來驅散疫情時的愁雲慘霧,重現Ruban Nielsen和哥哥Kody的父母數十年前擔任度假飯店樂手時所演奏的音樂。然而現實情況遠比規劃的還要複雜,兩兄弟的舅舅被診斷罹患重病,讓悲傷情緒無可避免地滲入《V》的歌曲中,Ruban Nielsen受訪時表示家族經歷中不論是好事或壞事都造就了現在的自己, 如果新專輯能夠傳達這種悲喜交集的訊息,就算成功了。

開場曲〈The Garden〉的鍵琴與Unknown Mortal Orchestra獨具特色的吉他音色營造出異國情調,歌詞似乎在描述花園中生氣勃勃的生態系,歌曲後半段彷彿信手捻來的吉他獨奏讓人擺脫倦怠狀態,重拾對生命的熱情。

13. Blonde Redhead - Sit Down For Dinner

距離Blonde Redhead上次出輯已經過了九年,《Sit Down For Dinner》讓他們重新贏得樂迷的心,專輯名稱「坐下來吃晚餐」描繪出與親友相聚的溫馨時刻,也代表樂團超過三十年生涯中團員彼此深厚的情誼。這張專輯比起他們先前的作品顯得溫暖而精巧,低調的鼓聲和效果器讓人能靜下心沉浸在樂音中,同時歌曲旋律又琅琅上口。歌曲的編排極佳,〈Sit Down For Dinner Pt. 1〉、〈Sit Down For Dinner Pt. 2〉到〈I Thought You Should Know〉一系列曲目營造出沉浸的聆聽體驗,捕捉到憂鬱又美麗的氣氛,聽到最後,〈Via Savoma〉的鋼琴聲和Kazu Makino空靈的唱腔彷彿柔軟的毯子包裹住聽眾,讓人覺得溫暖而療癒。

(by D)

12. Algiers - Shook

Algiers的第四張專輯《Shook》是他們至今最有野心之作,專輯的客座樂手名單洋洋灑灑,將近一小時的專輯長度與宏大的世界觀,歌曲融入多樣元素,視曲風分界為無物,讓這張專輯雖然進入門檻極高卻不得不令人折服。

專輯大略可以分成三個段落,Matthew Tong的鼓聲是前半段的亮點,〈Everything Shatters〉帶大家進入樂團的故鄉Atlanta街頭暴力場景,到〈Irreversible Damage〉激烈的抗爭畫面,再到很有他先前樂團Bloc Party氣質的後龐克曲子〈73%〉,每分每秒都令人屏息。中段的〈Cleanse Your Guilt Here 〉和〈Out Of Style Tragedy〉歌曲進行到一半都發生出人意表的轉折,展現出Algiers勇於實驗的樣貌。後半段有Future Islands主唱Samuel T. Herring參與的歌曲〈I Can’t Stand It〉充滿感染力,〈Green Iris〉從福音歌曲轉成搖滾的安排,能像主唱Franklin J. Fisher如此嫻熟掌握的人實在少見。據說Algiers在發行《Shook》前面臨解散的壓力,但在這張專輯中他們奮力抵抗了失敗的洪流,希望他們戰勝危機後能繼續帶來發人深省又厲害的作品。

(by D)

11. The American Analog Set - For Forever

看到The American Analog Set發行新專輯的驚訝程度大概只僅次於Drop Nineteens,距離他們上一張專輯《Set Free》已經過了18年,這段期間人們的生活方式已經發生劇烈改變,獨立搖滾也不像2000年代初期還有一定的文化影響力。

經過光陰洗禮,The American Analog Set的音樂比起之前的低調幽微稍微變得憤世嫉俗了一些,不和諧的吉他和渾厚的貝斯開啟了〈Camps Don’t Count〉這首歌,Andrew Kenny的歌詞隱晦,似乎指涉現代社會中人們難尋找認同的現象,〈Scream For Vengeance〉大概是The American Analog Set能展現衝突的最大程度了,挾帶惡意的貝斯與迴盪的吉他和弦彷彿處於交戰狀態,〈Konika And Maliko〉是一首充滿詩意的美妙歌曲。同名曲〈For Forever〉誦經般的開頭似乎預告意外即將發生,某些吉他橋段有Low的影子,Andrew Kenny重複呼喊Ooh my god, it's coming on充滿末世的絕望感。《For Forever》保留了樂團極簡的聲響配置和Motorik節拍,同時又變得入世了些,希望這張專輯能開啟樂團生涯新的篇章。

(by D)

Depeche Mode – Memento Mori

by DOPM

Memento Mori 指的是藝術品中的「死亡象徵」,作為Depeche Mode第15張專輯的名稱真是適合不過。去年創始團員Andrew Fletcher(Fletch)的死訊讓樂迷們心碎,雖然他扮演的角色與音樂創作關係較小,大多處理公關事務並擔任主要創作者Martin Gore和主唱Dave Gahan之間的溝通橋樑,如今沒有Fletch居中協調,Martin和Dave只能重新認識彼此。經過COVID-19疫情和Fletch的辭世,《Mememto Mori》沒有前一張專輯《Spirit》對時局的憤怒指控,反而讓人覺得Martin與Dave找到了共識要延續Depeche Mode的音樂傳奇,即便主題黑暗,專輯聽起來卻沉穩且溫暖。

第一支單曲〈Ghost Again〉傳達出「這就是Depeche Mode」的宣言,歌曲起承轉合的方式不脫〈Enjoy the Silence〉的公式,整首歌製作精良、Dave的演唱掌握得恰如其分,且旋律極度洗腦,不過個人認為這首歌過於打安全牌了一點。Psychedelic Furs的Richard Butler被列為〈Ghost Again〉的共同創作者,他也和Martin一起寫了另外三首歌〈Don't Say You Love Me〉、〈My Favourite Stanger〉以及〈Caroline's Monkey〉,這幾首歌依然有Depeche Mode過去作品的影子,但Martin與團員以外的人合作還是激盪出更多的火花,使這幾首歌成為專輯的亮點。

〈Don't Say You Love Me〉融合Scott Walker與Leonard Cohen的影響,中慢速的吉他、合成器與弦樂創造出電影般的畫面,Dave唱著「如果你是殺手 / 我就是你手下亡魂」、「如果你扮演罪犯 / 我就是血跡」、「如果你是贏家 / 我就是你永遠的傷痛」,這些關於美麗與毀滅的譬喻由Dave演繹特別耐人尋味,歌曲結尾低微的吉他讓人想起《Ultra》時期的歌曲,當然歌名與歌詞意象也致敬〈It's No Good〉。〈My Favourite Stanger〉的混音有點髒濁,底下其實隱藏了豐富的合成器層次,有點像〈Useless〉一曲,重複聆聽後有更多的細節被揭露出來。〈Caroline's Monkey〉描述用短暫的歡愉來麻木長期的苦痛,背景多樣的合成器節奏聲彷彿Depeche Mode八零年代的歌曲,若這些聲響混音可以更靠前一些就更好了。

開場曲〈My Cosmos Is Mine〉是《Mememto Mori》的第二支單曲,一開始發佈時在樂迷間評價兩極,對我來說它就是〈Clean〉的第二彈,漸強的前奏和緩慢加入的詭異聲響給人不寒而慄的感受,中段加上Martin唱詩班般的和聲點綴變得更壯麗,適合在現場表演時營造氣氛。〈Wagging Tongue〉的合成器宛如出自《Trans-Europe Express》時期的Kraftwerk,展現出Martin和Dave能夠化解歧見,合作譜寫一首流暢的曲子。專輯後段的〈People Are Good〉的合成器像《Computer World》時期的Kraftwerk,歌名與歌詞明顯指涉1984年的單曲〈People Are People〉,當年的Martin Gore殷切地呼籲不同族群的人們應該和平共處,無法理解為什麼人們要彼此劍拔駑張,如今的他必須自欺欺人才能假裝相信這天真的想法,但這種面對現實的姿態反而讓這首歌少了可以打動人的決心與熱情。

不確定原因為何,《Mememto Mori》最後幾首歌的混音比前半部分清晰,能聽到更多細節。〈Always You〉是我後半部分最喜歡的歌曲,Dave用溫柔嗓音唱出戀人的存在能幫助自己在這價值崩壞的世界中立足,合成器的音色穿越時間洪流,採用了DM從八零到兩千年代的聲音。〈Never Let Me Go〉凸顯了DM常被忽略的秘密武器——Martin的吉他riff,讓這首原本平凡無奇、像去掉爭議內容的〈A Question of Time〉也變得鮮活起來。〈Speak to Me〉融合Space rock的飄渺末世感,歌詞彷彿是對去世的Fletch說的話,「我會令你失望 / 害你失去信心 / 我必須知道 / 你一直在我身邊 / 能扭轉局勢 / 我心中滿懷感謝 / 追隨著你」,最後的噪音齊發是DM極少嘗試的風格,在他們漫長生涯的後段仍能聽到令人非常驚喜。

《Mememto Mori》可說是Depeche Mode在《Playing the Angel》之後最好的作品,即便缺少優秀單曲,但也沒有曲目會讓人忍不住想跳過,如此就已大幅超越了前幾張專輯。Depeche Mode聽起來世故且滄桑,不過我也早已過了滿腔熱血的年紀,現在可以和DM一起放慢腳步,平靜地思考死亡與衰敗等沉重的人生課題。

by Debby

Depeche Mode by Anton Corbijn

by DO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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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到Depeche Mode,除了討論他們的音樂,著名荷蘭攝影師Anton Corbijn與樂團的長期合作關係也為人津津樂道,許多人將他視為Depeche Mode的非正式團員。Anton Corbijn從1986年以來為Depeche Mode設計專輯封面、拍攝宣傳照和演唱會的影像,有時也擔任MV導演和舞台設計,對於Depeche Mode的形象塑造可說是一手包辦。這次推出的攝影集《Depeche Mode by Anton Corbijn》收錄Anton Corbijn從1981年到2018年拍攝的Depeche Mode樂團照片,他親筆書寫了對團員的近身觀察和相片的拍攝趣聞,另外本書也集結許多從未曝光過的相片,可以從視覺上重溫Depeche Mode的音樂成就。

1981年的Depeche Mode:Martin Gore、Vince Clarke、Dave Gahan、Andy Fletcher

1981年的Depeche Mode:Martin Gore、Vince Clarke、Dave Gahan、Andy Fletcher

即便這次購入的是平裝版,拿在手上還是份量十足。封面是淡紫色的背景配上DMAC字樣、Depeche Mode目前團員的黑白照片以及年份81-18,很像一本將會流傳久遠的寶典。以1981年作為開端也是很特別,我原先以為Anton Corbijn和Depeche Mode的合作開始於1986年的〈A Question of Time〉MV,結果早在1981年Anton Corbijn就曾經幫Depeche Mode拍照過兩次;第一次連Anton Corbijn自己都是翻到舊照片才想起來,他去拍與DM同屬Mute廠牌的電音歌手Fad Gadget的現場照片,當時Depeche Mode擔任暖場團,不過他覺得DM的音樂太「流行」,對這個團並無好感。第二次是替NME雜誌拍攝封面人物Depeche Mode,拍攝工作分兩天進行,第二天創始團員Vince Clarke無故缺席,Anton Corbijn無意間觀察到Vince Clarke將在不久後離團的跡象。

1982年的《A Broken Frame》,由Brian Griffin拍攝封面

1982年的《A Broken Frame》,由Brian Griffin拍攝封面

在固定與Anton Corbijn合作前,Depeche Mode認為樂團有形象上的問題,因為團員與製作團隊對於自身和作品的視覺呈現還沒有定論,而實驗了許多不同風格,也嘗試與不同的導演合作拍攝MV,但像〈Leave In Silence〉、〈Love, In Itself〉等看起來惡搞成分太多,讓人難以信服這是認真的作品。專輯封面的情況比起團員造型和MV則好上許多,DM前四張專輯的封面都由知名攝影師Brian Griffin操刀, 帶著社會主義的神秘氛圍,Anton Corbijn在書中認為這些封面好看、概念優異但缺乏靈魂。個人其實覺得這樣的評價有點不公平,在DM瘋狂粉絲Vaughn George的YouTube頻道上可以常看到Brian Griffin上節目,並為當時的作品辯護。然而Brian Griffin掌握的層面有限,那些團員沒有現身的照片無法跟他們的音樂創作一起邁向頂峰。

1986年時Anton Corbijn尚未到美國拍過MV,正好Depeche Mode的〈A Question of Time〉提供了到美國取景的機會,Corbijn發現DM的音樂開始變得嚴肅,他個人也喜歡這樣的音樂走向,雙方自然而然地持續合作了三十多年。另一個Corbijn也長期負責視覺設計和攝影的樂團是U2,但U2和他們的團隊對於樂團形象已有既定的想法,Depeche Mode幾乎是完全讓Corbijn自由發揮,相信他能為樂團的音樂找到呼應的視覺面向。

1988年的Depeche Mode:Andy Fletcher、Dave Gahan、Alan Wilder、Martin Gore

1988年的Depeche Mode:Andy Fletcher、Dave Gahan、Alan Wilder、Martin Gore

從《Music for the Masses》開始,Depeche Mode逐漸在世界各地累積知名度,團員的樣貌脫離了早年的青澀蛻變成大人,Corbijn高對比的黑白影像為當時的四位團員增添了成熟世故感,特別是主唱Dave Gahan成為魅力四射的搖滾明星。這張專輯由Corbijn執導的MV〈Strangelove〉、〈Never Let Me Down Again〉、〈Behind the Wheel〉情節互有連貫,是我最喜歡的DM音樂錄影帶。《Music for the Masses》專輯的最後一場巡迴演唱會收錄在《101》現場專輯與紀錄片,拍出了Depeche Mode在樂迷的心中是多麽特別的存在。

1990年的《Violator》是Depeche Mode的生涯代表作,Anton Corbijn構想及導演的〈Enjoy the Silence〉的MV成為跨時代的經典之作,Corbijn在書中透露MV的各個拍攝地點和Dave Gahan當時的心情。《Violator》的受歡迎程度也催生出許多的影像,Corbijn和團員到世界各地拍攝宣傳照,部分曾收錄在《Strangers》攝影集中。

休息兩年後,團員再聚首準備錄製《Songs of Faith and Devotion》時,Anton Corbijn的照片直接讓讀者看到Dave Gahan是如何從內到外都變了一個人,他的長髮蓄鬍造型與之前判若兩人,似乎想活出耶穌的形象。《Songs of Faith and Devotion》的錄音過程困難重重,除了Dave的藥癮以外,創作主腦Martin Gore和善於音效製作的Alan Wilder彼此關係緊張,Andy Fletcher因為憂鬱症而未參與部分的宣傳照拍攝,在Anton Corbijn的影像和直言不諱的文字中,讀者能知曉這張專輯實在得來不易。在《Songs of Faith and Devotion》的現場巡迴中,Anton Corbijn不但拍攝現場歌曲的背景影片,還擔綱舞台設計,上下兩層的舞台建造困難也成本高昂,所達到的效果可以在《Devotional》紀錄片看到,是我所看過最令人激動的現場影像之ㄧ。美妙的舞台效果背後團員卻身心俱疲,一張Dave渾身傷痕的照片看來怵目驚心,部分是自殘來的,部分是現場觀眾抓出來的,這痛苦的兩三年使得Depeche Mode失去了團員Alan Wilder。特別的是,Corbijn在這段黑暗時期還是放入一些溫馨的影像,有張團員和他們兒女的照片就讓人會心一笑。

〈Suffer Well〉的MV場景:Martin Gore和Andy Fletcher

〈Suffer Well〉的MV場景:Martin Gore和Andy Fletcher

Dave Gahan差點吸毒過量離世的事件已經被大幅討論,或許Corbijn和樂團的情誼深厚,能夠在恐怖的事件中找到幽默,〈Barrel of a Gun〉的MV詭異又帶著戲謔,〈It's No Good〉直接嘲弄了Dave的搖滾夢,把他拍成一個過氣的搖滾明星。八年後,《Playing the Angel》專輯的單曲〈Suffer Well〉中,Andy Fletcher和Martin Gore扮成新郎新娘,幽年輕時喜歡穿女裝的Martin一默,Corbijn的創意令人折服。

不得不承認,Depeche Mode從《Ultra》之後的專輯就逐漸失去亮點,Anton Corbijn所設計的封面也令人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雖然Martin抱怨說專輯封面太常用黑色調,但《Exciter》的龍舌蘭和專輯主題連結薄弱,後來Corbijn手繪的專輯封面也是每況愈下,不過他的攝影還是非常值得一看。即便樂團已經是音樂界的成功典範,Corbijn鏡頭下的他們還是看起來反骨,受到不安於現況的樂迷喜愛。從文字描述中可以得知近幾年的照片常在大城市取景,但Corbijn還是能找到荒涼的地點來拍攝,讓團員看起來飽經風霜。他也凸顯出團員們的不同之處,Dave渾身散發雄性荷爾蒙,Martin外表羞赧但內心充滿創作能量,多年過去始終沒太大改變、看起來像上班族的Fletch。

2018年的Depeche Mode:Martin Gore、Dave Gahan、Andy Fletcher

2018年的Depeche Mode:Martin Gore、Dave Gahan、Andy Fletcher

身為Depeche Mode樂迷,這本攝影集《Depeche Mode by Anton Corbijn》非常值得收藏。雖然目前僅收錄到2018年的照片,只要Depeche Mode不停止創作,Anton Corbijn也會繼續以團員為對象製作出更多有趣的影像。

by Debby

探索Depeche Mode的開端:Basildon半日遊

by DOPM
不斷紛陳、流轉的新生活
不斷運作、增生的新生活
—Depeche Mode〈New Life〉

〈New Life〉 (1981)

來倫敦後一直躊躇要不要去三四十分鐘車程就到得了的Basildon,除了作為Depeche Mode家鄉以外,小鎮本身並沒有什麼可看之處,發完首張專輯《Speak & Spell》和第二張專輯《A Broken Frame》之後,Depeche Mode實際上便告別了此地。現在因為我們離開英國之日在即,稍微規劃一下便選了一個晴朗週六造訪。

Basildon地方政府其實沒有針對Depeche Mode設下任何紀念地標,但這並沒有阻礙世界各地的DM歌迷到小鎮朝聖。創團成員Vince Clarke(發完首張專輯就離團改組Yazoo,後來又和Andy Bell組成Erasure)的前女友Deb Danahay近年來就規劃了一個私人行程,帶樂迷造訪團員的老家、Martin、Fletch、Vince曾一起就讀的高中,樂團第一次表演的場地(學校體育館),各個樂團早期宣傳照的拍攝地點等等。而另一個Depeche Mode的老朋友Steve Burton也有自己的行程,可說是各據山頭。

由於阮囊羞澀,我們只有徒步經過幾個DM宣傳照拍攝地而沒有參加導覽,以下將介紹一些我們去過的地方讓大家參考。不過還是要先打個預防針,造訪Basildon以及其他DOPM之後會再刊出的城市,都是基於一種想像:不論時空背景差異,前往某個音樂場景興盛或某個樂團發跡的地方,可以幫助我們更了解創作內涵;親自到了現場,往往會發現腦海中將音樂與地點畫出的連結,在實際地貌上是很難見到的,一切只限於想像的範疇。

2016年的Basildon車站。

2016年的Basildon車站。

Depeche Mode在Basildon站前合影。

Depeche Mode在Basildon站前合影。

Basildon火車站

Depeche Mode曾在他們故鄉通往倫敦的車站合影。Basildon與倫敦的距離比我原先想像的近許多,從辦公區Liverpool Street搭車到東邊的Basildon只需半小時左右,到了Basildon依然能聽到倫敦地鐵運行狀況的廣播。不過Basildon車站規模極小,沒有任何連鎖商店,只有一間食品雜貨店,月台內的咖啡鋪也早早休息。經過Basildon的火車只有開往倫敦和海邊的路線,不知道Depeche Mode的團員少年時會不會每逢週末就跑倫敦?

Eastgate Shooping Centre附近景象。

Eastgate Shooping Centre附近景象。

站前商店街

Basildon有個小小的市中心,方正建築物、寬闊的廣場和從平地突起的尖塔看起來與德國有點類似。因為Basildon是第二次世界大戰後,國家社會主義影響力仍大的時代,英國政府為紓解倫敦人口壓力,1946年根據〈New Towns Act〉為80000到140000位居民新造的鎮,所以鎮上沒有任何古蹟,眼前所見的建築都是二十世紀中期後建造的。當初的新潮設計現今看來已經有點陳舊,小鎮散發出懶洋洋的氣息,不過在Depeche Mode成長的年代,或許這一切都還很新穎?在家鄉的生活經驗或許讓Martin Gore容易適應1983到1986年旅居柏林的生活?

2016年的The Ball Clock。

2016年的The Ball Clock。

The Ball Clock

The Ball Clock是Basildon的重要地標,一座塔狀的時鐘,時針分針已經停止轉動。幾年前損壞時,地方政府將之移除,但應居民要求又將其重新矗立在St Martin Square。Depeche Mode和The Ball Clock的合影讓人以為它規模龐大,實際上大概只有十來公尺高。

The Gore

Basildon有一條路叫The Gore,從市中心徒步前往約十五到二十分鐘,路途上經過許多如方塊般的民宅。乍看其名以為這條路是為了紀念Martin Gore,實際上路名和Martin沒有任何關係,Gore是某個曾經住在此地的家族姓氏,如此巧合讓它變成Depeche Mode之旅的地標之一並不為過。

Gloucester Park園內山丘。

Gloucester Park園內山丘。

1981年Depeche Mode在Gloucester Park曾有的人工湖划船。

1981年Depeche Mode在Gloucester Park曾有的人工湖划船。

Gloucester Park

The Gore走到底,在Ghyllgrove左轉直走就會到達Basildon的大型公園Gloucester Park,園內有高過我膝蓋的野草和一座略陡的山丘。園內曾有一座人工湖,1981年Anton Corbjin為Depeche Mode拍下這張照片。

Gloucester Park一直到1970年代中期才設立,而在那邊第一場舉行的大型活動就是1978年的The Rock Festival,曾和Vince Clarke組成Yazoo的Alison Moyet在表演陣容內,隔年Martin Gore當時的樂團Norman and the Worms也在音樂祭表演。近年來當地居民發起的Basfest還是選擇在Gloucester Park舉行。

〈Leave in Silence〉 (1982)

遺珠(?)地點

即使身為Depeche Mode的死忠粉絲,造訪完這些地點我覺得已經足夠了。如果還想看到更多樂團活動過的地點,下面是一些建議:

  • Lee Chapel North:Basildon的一區,Fletch的老家位置。
Dave舊照。

Dave舊照。

  • Bonnygate:Dave的老家街道。
  • James Hornsby School:前身為Basildon Nicholas Comprehensive School,Fletch和Martin就讀的高中,Depeche Mode的第一場表演在這邊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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