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9.6-9.7 笑傲搖滾音樂祭 Days 1 & 2

by DO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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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舉辦的笑傲搖滾音樂祭選擇了六福村主題遊樂園作為場地,不論是對觀眾或對樂團來說,很多人都是第一次在遊樂園參與音樂祭,在聽音樂之餘還可以玩遊樂設施或觀賞動物,感覺很新鮮。可能因為地點較偏遠,參加人數沒有想像中的多,但也多了一份悠閒。

第一天

第一天我們約下午三點多到場,當天清晨台北仍在下雨,不過白晝時分天氣已放晴。到場後閒晃了一下就直奔小巧可愛的達努舞台欣賞海豚刑警的表演。

イルカポリス 海豚刑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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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笑傲搖滾官方貼文所傳達的,海豚刑警是歡笑的製造者。他們從排練時便活力十足,正式表演開始時,他們還搞笑地請附近大怒神和獨木舟的玩家來看表演。現場演出的歌曲和專輯版本最大的不同就是少了keyboard,而貝斯的聲音調大許多,輕快的節奏引領現場觀眾和樂團一起揮灑汗水。染了一頭亮麗紅髮的主唱伍悅和吉他手徐子不時互開玩笑,默契十足,放話要「玩大怒神七七四十九次」實在令人難忘。〈大家都唾棄ㄉ低能婐愛ㄋ〉、〈甜甜圈之亂〉等歌曲都很討喜,不過當天最受觀眾歡迎的曲子還是專輯《豚愛特攻隊》尾聲的〈安平之光〉和〈Young Folks Die Late〉,現場的觀眾對〈安平之光〉都琅琅上口,而〈Young Folks Die Late〉讓人想起透明雜誌當年的榮景,年輕的衝勁不曾消逝。

Dood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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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玩了遊樂設施並吞下遊樂園賣的速食後,我們來到騎兵舞台,這邊是音樂祭唯一的室內場地。可能是空間規劃的關係,這邊特別適合聽Shoegaze音樂,朦朧的吉他噪音從舞台到後方觀眾席繚繞的感覺令人享受,雖然Doodle當天表演的人聲有點小,但幾位友人都對這場演出讚譽有佳。

DS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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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笑傲搖滾之前我們並未看過DSPS的現場,所以在Doodle演出結束前,我們便先行離開,走到DSPS所在的達努舞台。DSPS和海豚刑警的貝斯手是同一人,演出期間可以看到海豚刑警的團員在台前鼓譟。他們的歌曲溫柔順耳,很奇妙的是貝斯的聲音特別大。到日本打工的前任貝斯手珈臻當晚特別回來和其他團員共同演出歌曲〈我會不會又睡到下午了〉,促成一段溫馨美麗的時光。

Swervedri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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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收齊了My Bloody Valentine、Slowdive和Ride後,瞪鞋迷當然也必須看過Swervedriver人生才完整。即使人潮有點稀落,在看到主腦Adam Franklin和吉他手Jimmy Hartridge的時候,內心還是很激動,目前的貝斯手、前Supergrass的團員Mick Quinn這次沒有來台灣,由Iggy Pop的貝斯手Ben Ellis代替上陣,不過他的樣子一度讓我誤認成九零年代期間的貝斯手Steve George。

樂團以最近都沒有唱的上一張專輯結尾曲〈I Wonder〉開場,歌詞講述舊觀念死亡、新希望萌生,吉他音牆盛大但不刺耳;接續的〈99th Dream〉聽起來比專輯版本要鮮活一些。如果覺得這兩首歌不夠兇猛,樂團馬上帶來首張專輯《Raise》的名曲〈Rave Down〉,風格有點像Grunge卻又帶著一點英式抑鬱,最後暢快淋漓的吉他讓人幾乎可以跳舞,已經過了二十幾年的當下聽起來依然新鮮。

Adam Franklin閒聊了幾句關於遊樂園和對恐龍應該要有羽毛的疑問,隨即唱了兩首新專輯《Future Ruins》的歌〈Drone Lover〉和〈Future Ruins〉,與開場的〈I Wonder〉一樣,這些Swervedriver重組後發行的作品已經不再年輕氣盛,隨著年歲增加的智慧讓他們對當下的世界更加批判,節奏偏慢的〈Future Ruins〉加上Jimmy Hartridge用keyboard製造出的一些環境音效特別顯得低迷。

原本以為Swervedriver會多唱點新專輯的歌,但後半段的歌單全部都是前兩張專輯的歌曲,Adam Franklin和Jimmy Hartridge的雙吉他帶領觀眾再次踏上當年令他們興奮不已的自駕旅程。〈Sunset〉爬升的吉他間奏讓我醉心,而〈Sandblasted〉和〈Deep Seat〉這些《Raise》當中的歌曲既自溺又盈滿對生命的熱愛,難怪當初Creation廠牌的老闆Alan McGee一聽到就決定簽下他們。〈Never Lose That Feeling〉是許多人心目中的瞪鞋經典,連瞪鞋廠牌Club AC30的合輯都要以這首歌命名,現場聽到怎麼能不跳起來呢?

不過當晚最完美的一刻當然是聽到〈Duel〉,這是我心目中最棒的瞪鞋歌曲,只有Swervedriver能把You've been away for so long / You can't ask whyI'm going down, down to the market place 這種平淡至極的句子寫成令人興奮的曲子,歌曲的結構像是兩首歌拼在一起,但感覺上非常契合,吉他間奏旋律美好又極具爆發力,在不少歌曲都很相似的瞪鞋樂風當中真的是很獨特的一首歌。

Swervedriver唱完50分鐘後,音樂祭的第一天便結束了。聽完〈Duel〉很滿足,不過心裡還有一些夢幻名單當中的歌沒有聽到,希望未來還有機會看他們的表演。

第二天

AI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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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們一樣下午到場,選擇了騎兵舞台聽韓國Dreampop女唱作人AIRY的演出,她彈吉他,而樂團成員則有一位keyboard手(代替bass)和鼓手。她的音樂有些類似Beach House的曲子,也有較偏流行或迷幻的歌,偶爾她會用效果器將人聲稍微扭曲。她本人相當可愛,不時說著簡單的英文,和中文的「我愛你們」。當天最令人難忘的是她演出了Dreampop版本的〈Wonderwall〉,雖然沒有特別喜愛這個版本,但算是第一次親眼見證這首歌有趣的新面貌。

Jan and Naom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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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n and Naomi這個日本迷幻雙人組是第二天的headline團之一,一開始比較chill的曲風讓我想起Rhye,有的歌曲游移不定的氛圍有點像Thom Yorke的新輯《ANIMA》當中的曲子,演出後半段也有綿長的吉他drone。Jan和Naomi歌喉都不錯,分別主唱不同的歌曲,樂團成員演出也很專業,不過整體而言並沒有讓我留下太深刻的印象。

The Twilight S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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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前一晚一樣,我們提早到主舞台卡位,但觀眾雖然比前一晚Swervedriver增加一些,也稱不上人多,正好在入秋涼爽的夜裡悠閒享受蘇格蘭樂團The Twilight Sad的表演。

樂團準時在八點出場,以新專輯《It Won/t be Like This All the Time》的第一首歌〈[10 Good Reasons For Modern Drugs]〉開場,顫抖的keyboard聲和主唱James Graham充滿情感的歌聲讓聽眾馬上進入樂團描繪的淒冷世界,需要大聲呼喊才能不被遺忘。

主唱James Graham高亢的聲音很迷人,不時在舞台上跑跳,他在主歌keyboard間奏時還會猛然做出高難度的下腰動作,讓人捏把冷汗擔心他會扭到,他活躍的程度大概和Future Islands的Samuel Herring有得拼。James Graham在歌曲間提到很榮幸來到台灣,第一次在遊樂園表演非常興奮,都讓人感覺很真誠。

表演前半段的曲目都是最近兩張專輯的金曲,〈[10 Good Reasons For Modern Drugs]〉、〈VTr〉、〈I/m Not Here [Missing Face]〉都是聽過後,副歌就能琅琅上口的歌,且可以明顯察覺到The Cure對他們的影響,畢竟The Twilight Sad擔任了The Cure許多場表演的暖場團。不過一聽到上一張專輯《Nobody Wants to Be Here and Nobody Wants to Leave》的歌曲〈Last January〉和〈There's a Girl in the Corner〉就覺得上一張專輯比今年的專輯優異不少,至少歌曲寫得有鑑別度,且沒有把焦點都放在人聲,較不容易聽膩。

後半段除了〈Videograms〉以外,唱了舊專輯《Fourteen Autumns & Fifteen Winters》的兩首歌,原本濃烈有點煽情的氣氛頓時清爽了起來,〈Cold Days From the Birdhouse〉和〈And She Would Darken the Memory〉都讓人感受到荒蕪的地景上人類生命的悲傷和堅韌,The Twilight Sad翻唱去年主唱英年早逝的蘇格蘭樂團Frightened Rabbit的歌曲〈Keep Yourself Warm〉則與原曲差異不大,不過James Graham的歌聲少了點叛逆多了溫情。

總體來說,雖然部份新專輯的歌曲沒有很吸引我,但The Twilight Sad已經成長為一個現場演出實力堅強的樂團,期待他們日後繼續發表更多為人照亮黑暗的作品。

by Debby

專訪:台灣樂團Doodle

by DOPM

DOPM很榮幸能訪問到剛發行第二張專輯《Endless Dreamless》的Doodle,聊到專輯的製作過程、團員喜歡聽的音樂如何反映在創作中、以及在國外巡演的經驗。

1. 作為台灣早期就開始製作瞪鞋音樂的樂團,可否談談當初是怎麼喜歡上瞪鞋,又是如何決定以瞪鞋作為你們的主要風格呢?不曉得你們是否有發現最近開始有越來越多20世代的孩子在關注瞪鞋,你們又是怎麼看這個現象呢?

郭恆:應該是因為《Lost in Translation》這部電影的影響,在加上那時候剛認識誠品音樂的孟桓所以就跟著聽了很多90年代的英國樂隊。因為大家都很喜歡所以就玩了。因為90年代的四大瞪鞋團相繼都在2000年之後復出了,所以造成迴響吧!
孟桓:這樣顯得我們年紀很大,哈哈,但我們的確玩團都玩很久就是了,我自己是從玩Grunge到後搖。 我愛90年代,但在此強調,我從來沒有想要定義什麼曲風為Doodle的主要風格,只是很喜歡有迷幻元素又大音量的搖滾樂,所以自然就會表現在所彈奏出的歌曲當中,這絕對刻意不來。 有沒有人關注瞪鞋曲風,這不是我該關心的,做好自己就好。
ZEN:我們應該沒有刻意地要做什麼樣子的曲風吧!?大家把自己口袋裡的東西丟出來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2. 你們的第二張專輯聽起來比第一張專輯感覺使用了更多的元素,甚至有人覺得不夠迷幻了,你們的想法是什麼?

郭恆:我覺得新專輯有種Bitter Sweet感,適合一個人的時候靜靜聆聽,9首歌編排出3段不同的情緒與感受,至於是什麼感受就交給大家的耳朵去體會嘍!
孟桓:使用更多的元素而不夠迷幻了?這應該沒有因果關係吧! 若說廣義的迷幻,本來就是很個人的體驗,我想反問那迷幻是什麼? 我們並沒有要被貼上任何標籤,只是我們很喜歡迷幻,也希望把這些迷幻體驗帶入我們的音樂當中,就這麼簡單。 迷幻是很右腦的東西,而非左腦的定義或是苦練模仿而來。

3. 你們有一些機會在日本作巡演,日本樂迷的迴響可以跟我們分享看看嗎?這當中有很多跟日本樂團交流的經驗,你們有沒有什麼有趣的收穫呢?

郭恆:日本的Livheouse幾乎每天都有表演,而且每次表演的樂團都超過3個以上,跟台灣的文化很不一樣,也因為很多樂團要表演的關係,彩排時間往往都是中午以後就要開始,甚至在彩排後還有樂團自我介紹忘年會(關西地方)或after party圓桌會(關東地方),總之就是交流的時間很多,聽不懂也很多的台日友好之旅。
孟桓:日本團普遍很愛喝酒,我們也是,所以有了更多交流的時機,曾經聽過一種說法,關東地區樂團會在表演後喝醉,而關西則是表演前就醉了。 且就像郭恆說的,他們也許在表演前或是表演後,都會有共演樂團互相介紹彼此的party,而且是極有禮貌的,可以有互相交流並且鼓勵打氣感覺很好。 也真的真的很感謝讓我們有機會在日本登台演出的一切!
ZEN:我很喜歡日本LIVE HOUSE的AFTER PARTY(至少我們去過的都有PARTY),並不是因為喝酒什麼的;所有共演的團體,不管認不認識彼此、是不是強迫留下來的,大家至少都願意花一點時間相處,也因此有更多機會認識更多不一樣的人,大家以後有機會可以互相幫忙,乎相切磋學習。

另外,普遍在日本演出時的內場監聽都很舒服,所以表演起來很容易進入狀況,沒有什麼好擔心的地方。

4. 做為一個台灣的瞪鞋樂團,你們怎麼反思和落實這個英國血統的曲風?或是曾經想過像川秋沙那樣以台語做為創作的語言,融合一些台灣的元素嗎?

郭恆:因為就是喜歡那個時代的TONE,但每個團表達方式不同嘍!
孟桓:我也聽了更多的美國團,而Doodle本來就是台灣團,團員也都是台灣人,不需要刻意地去融合什麼所謂的台灣元素。 所有音樂的呈現方式,本來就是我生活週遭體驗的實踐。
ZEN:沒有必要刻意地融入任何一個元素,就像之前講的,我們的音樂會是什麼樣子,就是大家口袋挑一挑會有的東西,要多了可能也沒有。

5. 可否跟我們聊聊專輯名稱《Endless Dreamless》的由來?

孟桓:人都有理性與感性的一面,但我總希望感性可以佔大多,那代表一種無止境的絕望輪迴,而且這兩個單字,非常美。

6. 介紹中有提到樂團花了很多時間錄專輯,克服了很多技術問題。可以跟我們分享專輯的製作過程嗎?

郭恆:我覺得錄音是一種很好的自省方式,無論如何就是要找到自己的tone。(我真的超愛#victoriaamp音箱的tone喔!)
孟桓:對於Doodle來說,「感覺」勝過一切。 而我們並不是學生或是無主業的在玩團,團員各自都有很多事情在忙,所以時間的配置就是最基本的一大問題。

技術方面是指,也許會對歌曲有很多想法,但礙於個人技術面或是時間或是預算問題,我們必須要從中取捨到可接受並最接近完美的程度,對得起自己對得起聆聽我們音樂的人。

製作過程通常是鼓與bass先進行錄音,再錄製吉他以及vocal的部份,混音經過大家一起討論提供方向及意見,經由Zen的錄音及混音技術加以實踐,我們常常會容易吹毛求疵要求完美,而導致製作時程拉得很長就是了。

ZEN:感覺很重要,我們不會刻意的要弄得很精準,把TONE決定好之後,就是在一堆瑕疵之中,找出一顆最透亮的瑕疵,有沒有透亮最重要。

7. Doodle的兩張專輯都是請JJ Golden這位Mastering Engineer做母帶。當初是怎麼找到他,或者特別喜歡他製作過的哪些專輯嗎?

孟桓:當時找Mastering Engineer是有參考過很多喜愛的專輯,其中當然包括我的第一愛團The Warlocks的《The Mirror Explodes》和《Skull Worship》、The Upsidedown的《Human Destination》、Devendra Banhart的《Cripple Crow》…

8. 去年Doodle有推出限量的7”黑膠 ,《Endless Dreamless》也會發行黑膠版本。你們認為和發行首張專輯的時候相比,台灣聆聽黑膠的樂迷是否增加了?

郭恆:黑膠復興、黑膠復興
孟桓:會做黑膠的發行,是因為Zen本身就一直有在聽黑膠,起初是經過他的提議才決定,而並非是在認為黑膠聆聽人數變多了才想要發行黑膠的,畢竟那跟製作CD的成本付出完全是不成比例的暴增。
ZEN:有沒有增加是不知道,但認真地做完一張專輯,就是要呈現最好的一面出來,我覺得黑膠很能夠完整的回放錄音本身所要記錄的東西,那不是mp3或是串流,甚至是CD能夠表達出來的,後面有很多科學的根據在裡面。

9. 台灣的音樂環境從Doodle發行第一張專輯到第二張專輯之間有什麼改變嗎?

郭恆:有一種邁入中年般的轉變。
孟桓:專輯越來越難賣,也越來越少人願意逛實體唱片行,可能願意花錢看團表演(尤其是國外團),但卻不願意買專輯,雖然都很重要,但專輯裡的錄音版本才是歌曲最完整的樣貌啊!
ZEN:在台灣玩團越來越辛苦,以前認真寫歌、認真練團表演自然而然的就有人支持你,也會來看你演出,現在資訊獲取的越來越方便,但要人注意到你越來越難,很容易就被淹沒在資訊海裡面。所以許多人現在會花龐大的預算在企宣上面,大概是10幾年前的千倍吧!但能夠花在唱片製作上面的經費,卻跟10幾年前差不多!?

10. 最近喜歡聽的專輯有哪些?

郭恆:Super Napkin - 《Rhythmic Lizard Moon》、Sloth Scamper - 《Animal Experimentation》、Stereolab -《Fluorescences EP》、Spectrum - 《Indian Giver》、Blanche Blanche Blanche《Wink with Both Eyes》、Pharmakon - 《Bestial Burden》
孟桓:Various Artists - 《Psych Box》、The Brian Jonestown Massacre - 《Mini Album Thingy Wingy》、Anton Newcombe & Tess Parks - 《I Declare Nothing》、The Black Ryder - 《The Door Behind the Door》、Orange Revival - 《Futurec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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