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1.23 Unknown Mortal Orchestra @ The Wall

by DO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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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為什麼,每次接觸到Unknown Mortal Orchestra音樂的時候,都是在慶賀的時節,而我並沒有真正感染到歡慶心情。從公司的慶典匆匆離開,拋開那些虛假作態,我想聽到Unknown Mortal Orchestra (UMO) 為我們這樣的平凡小人物演奏的「交響樂」。看表演前曾看過YouTube影片,大概知道他們歌曲的錄音室版本和現場差異甚大,很期待那些內斂的歌曲在演唱會時展露更奔放的一面,也很壞地偷偷猜想主唱Ruban Nielson會不會破音。

表演在週間夜晚,觀眾稀稀落落,但看得出來有來到現場的人都是死忠粉絲。當舞台的布幕掀起,樂團現身,大家便忘情歡呼。樂團以《II》的〈The Opposite Of Afternoon〉開場,整場表演看下來,開場曲大概是和專輯版本最接近的,不過他們現場的貝斯韻律感極佳,和Ruban Nielson彈奏的吉他結合出趣味的風格。Unknown Mortal Orchestra的怪異元素在表演進行間逐漸顯露出來,Ruban Nielson吊著嗓子的唱法現場聽來常常令人捏把冷汗,但他從頭到尾都沒有出錯。彈著吉他,Nielson在歌曲的段落間或者結尾jamming時不時做出古怪的動作,我沒辦法把那形容成跳舞,因為他有時蹲下,有時像抽筋一樣甩動手腳,找不出規則可以預測他下一刻的動靜。他和貝斯手Jake Portrait全場不時踩著效果器,他們手上外型也很奇特的樂器變換出各種不同的音色。

前兩首歌〈The Opposite Of Afternoon〉和〈Thought Ballune〉的鼓都設計得很簡單,我原本以為當UMO的鼓手還算輕鬆,結果鼓手Riley Geare在〈Thought Ballune〉的結尾就來了一段幾分鐘的獨奏,後來吉他和貝斯加入,做出一道濃重的噪音迷霧。的確要親自看到UMO,我才深刻體會Ruban Nielson的歌聲只是UMO眾多吸引人特質的其中一項而已。

樂團連續唱了幾首第一張專輯的歌,像奇趣的〈How Can You Luv Me〉、〈Strangers Are Strange〉、〈Jello And Juggernauts〉、〈Little Blu House〉,都比專輯版本長上不少,變得更活潑、逗趣。正當我好奇怎麼都沒有唱《II》的歌,神經質的〈Monki〉便響起,後段奇妙的吉他聲響將觀眾引入神秘的境地。之前看Nielson的訪問,他目前的心理狀態已經不像剛創作《II》專輯時那樣抑鬱,〈From the Sun〉那絕望的詞在現場聽起來反而有種自嘲感,而且因為這首歌太搶耳,不論內容多麼黑暗,大家還是忍不住跟著唱「Isolation can put a gun in your hand...」

〈No Need For A Leader〉應該是當天最棒的歌曲。歌曲節奏較專輯版要快,每件樂器緊密地咬合在一起,製造出一種緊張氣氛,理智彷彿就要斷線。Jake Portrait的貝斯聲線特別搶耳,這首歌結束後,我身後的外國人對他的演奏讚不絕口,讓他臉上出現一絲羞赧的笑容。唱完〈So Good At Being In Trouble〉後,樂團短暫離開舞台,進入安可時間。

安可也非常精彩。Nielson一開始獨自演奏不插電版本的〈Swim and Sleep  (Like A Shark)〉,在房間裡靜靜聽這首歌時那種貼近的感受又湧上心頭。接著他們的出道歌曲〈FFunny FFrends〉想令人不注意也難,重複的曲調、復古的聲響、Nielson的歌聲在表演結束後幾天都還在我腦海中徘徊不去。最後樂團以迷幻指數滿點的 〈Boy Witch〉結束這個美妙的夜晚。

作為低傳真樂團,Unknown Mortal Orchestra的現場遠遠超出我的預期,他們整場聲音都調得非常溫暖、好聽,即使觀眾人數少,演出氣氛也讓人感到很舒服,感覺上他們正處於即將起飛的階段,未來會有更精彩的東西呈現出來,但願他們很快就能得到應有的賞識,到時Nielson也能保有他的嬉皮氣質。

by Debby

Thee Silver Mt. Zion Memorial Orchestra - Fuck Off Get Free We Pour Light on Everything

by DO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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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e Silver Mt. Zion Memorial Orchestra(錫安山)是以加拿大知名後搖滾樂隊Godspeed You! Black Emperor團員Efrim Menuck為首的樂隊,老實說,我過去一直專注在GY!BE的音樂卻往往忽略了錫安山,對錫安山的第一印象就是會唱歌的GY!BE,但對主唱Efrim Menuck的哀喪的嗓音不太習慣,但新專輯《Fuck Off Get Free We Pour Light on Everything》徹底改觀了我以前對他的看法,他曾說過有些人來看錫安山的演出並不希望聽到他唱歌,或許這個原因是因為他們慕GY!BE之名而來卻沒聽到他們想要聽的音樂。

至少我覺得GY!BE與錫安山的音樂是相輔相成的,GY!BE沒辦法說的事情就交給錫安山的語言去說,錫安山不能表達的意境就讓GY!BE去表達,如果要將他們獨自分開來聽也不會有什麼大礙。但不得不承認錫安山比GY!BE來得有個性,這個個性是屬於Efrim Menuck對於這個世界的憤怒。他們第三張專輯的專輯名稱《"This Is Our Punk-Rock," Thee Rusted Satellites Gather + Sing》開宗明義就是宣告錫安山就是我們的龐克搖滾,這裡的龐克搖滾已經不再是一種曲風、風格,簡而言之就是他們想對什麼事物做對抗就去對抗。當Efrim Menuck被問到什麼是龐克時,他說這問題就像是在問一條魚,水是什麼?當你已經在「其中」的時候,也不用再去定義「其中」是什麼了。

專輯名稱取作《Fuck Off Get Free We Pour Light on Everything》像是一種可以呼喊的口號,與GY!BE的《'Allelujah! Don't Bend! Ascend!》有異曲同工之妙,帶著強而有力的鼓舞氣息。錄製這張專輯時他們刻意找了一間老式的公寓來當作他們的錄音場地,雖然離開了錄音室,但成果卻超乎想像的好,團員調整為五人的錫安山,每個人都有相當大的發揮空間,每個人都能製造出大音量的聲景。專輯的確比以往錫安山的音樂來得大聲、緊實,至少前面幾首歌很難讓人有喘息的空間,雙小提琴與一把電吉他在你的耳朵不斷嗡鳴 (Drone),以及Efrim Menuck獨特的嗓音不斷吶喊著。

Efrim Menuck提到錫安山音樂很重要的一點就是要讓人知道他們是從何而來,專輯第一首〈Fuck Off Get Free (For The Island Of Montreal)〉就是獻給蒙特婁這處他們生活的地方,也是他們一直在對抗的地方,這地方有蓬勃的社會運動場景,也是一個對抗整個加拿大的起點,整首歌的起伏震闊人心。

聽到〈Austerity Blues〉時你可能會想說 "Austerity" 是什麼意思,這個字意指「撙節」,也是政府一項經濟政策所使用的簡稱,在經濟低迷的情況下,利用提高稅收、降低社會福利、削減開支,挽救債務危機,但這項政策並沒有換來經濟的成長,失業率反而上升,不少人成了政策下的受害者。〈Austerity Blues〉像是一首悲歌,對這套從底壞到頭的經濟體制表達不滿。

〈Take Away These Early Grave Blues〉急促的小提琴樂句讓人想到國樂裡的二胡,這樣非西式的表現手法相當有趣,激昂的提琴高音、吉他噪音、有力的鼓點全部鬥打在一塊,Efrim Menuck根本不在乎他唱的好或壞,他就是把聲音給唱出來,多麼如此獨特、怪異的嗓子啊,但你怎麼不被這樣誠懇的聲音所打動,聽他在〈What We Loved Was Not Enough〉的呼喊,想像我們眼前所擁有的一切最後都將崩壞、死亡,我們的愛永遠都不夠,不夠去對抗那些無形的體制,身為人父的Efrim Menuck開始想像會發生在下一代的事,如果我們對現狀麻木不仁,等著他們的未來會是死亡的恐懼,還是存活的希望。

二零一二年的十二月,來自紐約布魯克林年僅十九歲的饒舌歌手Capital Steez自殺墜樓身亡,而專輯的最後一首歌〈Rains Thru the Roof at Thee Grande Ballroom (For Capital Steez)〉便是獻給才華洋溢的Capital Steez。錫安山覺得這些早逝的音樂人就像是活在Grande Ballroom這個傳奇表演場地牆上的痕跡,殘破卻在歷史上占有一席之地。

錫安山的音樂圍繞著死亡、光芒、希望,在這張《Fuck Off Get Free We Pour Light on Everything》也不例外,但更重要的是專輯中讓人所感受到的那股無法被鬆動的意志,Efrim Menuck說他們走的比傳統的龐克搖滾還要更遠,不過對抗的信念一直都沒有改變。在現在這個越來越易於包裝、偽裝的獨立音樂社群中,總有些真實的聲音不會被掩蓋掉,該讓「滾開!讓我們得到自由並傾倒光芒在所有事物上」不再是句情緒化的口號,而是成為能使我們走得更遠的方向。

by pblue

評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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